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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我在山东。有一天接到一个电话,北京来的。几乎不容我插话,那头的一个女声就冲我一通倾诉。好不容易找了个空隙想插问几个叫我似懂非懂的问题,却这边有约定来宾抵达。我仓促应对了几句电话那头,答应稍后回北京后联系她。我真的要联系她吗?真的,我也有婉拒一些访民电话的时候,但不是这样的电话。
  对方叫张小玉,河南焦作人。据对方说她有冤案一、冤案二和冤案三,连环案!瞧这女人给倒霉催的,一个还解决不了,却一连串地玩儿跟进……这些还在其次,我之所以愿意见见她,还在于她所叙述的一段奇遇吸引了我。
我后来在推特上做了个预热,原推如下——

 @24hour:张小玉冤案缠身,在京卧薪十年伺机上告中央。5月4日当天张小玉秘密潜入北大,成功接近温仅三米距离。到头来却只喊出了一句口号“温总理你好!”中国的百姓啊!

  一经推出,立刻被多人转推,这令我无限遐想:这难道也捅到了谁的神经,如此受推友热捧?直到后来推友@freeflowers锐推了一下,并且评语如:这是笑话吗?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以为我在创作小小说呢!还有一位推友留言道“颇具欧.亨利味道!”
  推友的评语其实并不令我沮丧,若不是我亲耳聆听电话那头张小玉的叙述。我因此随即反推曰“不日请观采访录像。”
  接下来的事情真叫人哭笑不得。在我乘长途大巴返回北京的当日,我人尚未到,张小玉的电话就先行打来。
  —— 你到北京了吗?没有?没有就好,我怕你一到就回你家。
  我问什么事情那么急,我可不可以先回家休息呢?
  —— 别别别,你误会了,我是说这里发生了新情况。
  经张小玉描述:北京南站附近的四通路有一西罗园供暖厂的百米高烟囱爬上去了七个辽宁葫芦岛访民,是自杀,还是其他暂时说不清楚。我下车后没停片刻就赶到了西罗园现场。接下来的事情推友们都看到了,那以后直到第二天晚上,我在推特里直播现场消息未曾停过,以至附有多幅手机即时照片……那后边没图的其实全是张小玉给我发来。我们就此合作了一把公民新闻报道。
  张小玉何其人也,竟有如此闲时打发?3(63).jpg
  其实何止如此呢?
  60大庆那几天,张小玉就在北京,我不知道他们夫妇俩是如何穿透封锁,长驱直入,流窜在东西长安街一带而不被截访。这至今是谜。我只在翻看她那些照片的时候才由衷地感佩,在我这样居住北京十多年的人看来那些敏感到已成女人私处样的地方,却被张小玉和夫妇俩玩到酣畅淋漓。有和特警装甲车合影的,有和特警士兵几乎比肩而立拍摄的,倒好像那些木偶样的人儿都只配做了道具,威武其表,效能平平。而张小玉夫妇则像是调皮的俩大小子穿梭其间,调笑有余。忽而悲悯,忽而荣耀,手里还始终不离小国旗。
  再回到西罗园怕烟囱现场看,张小玉夫妇除应我要求在附近的一家饭馆包间里对他前日所描述的故事做了口述录像外(下面的就是),后来他们竟在现场守了一夜,“街上人多着哪,附近饭馆都彻夜营业,就为了看看结果。”她说。直到第二天夜半,张小玉在电话里说“第七个也下来了。”我和张小玉的“二张透露社直播间”方才关张。但依然看得出,张小玉余犹未尽,言词间透着无限疲倦和失落……
  我后来问过张小玉:“日子就这样过吗?”我是想说他们夫妇好像在京城逛庙会,真的好像是闲人一族。张小玉说:“有甚办法?冤案未解,投石无门,但凡回焦作,就有政府酷吏盯梢绑架劳教和羞辱侍候。”
  张小玉一类是京城真正的民权守望者,这样人等何其之多!那天一下车,我就在赵公口长途站外看到了招聘,路边的牌子上写着招“协警巡防、特保、保安……月薪1000-2200元,包吃住……”后来我去了四家宾馆,又问了福建来的赖亮平,赖亮平自来京后在一家酒店做厨工,综上信息:目前在京做保安的至少三分之一是来上访的,打工只是顺便糊口,维系底线生活……
  张小玉的冤案我实在不想多说,这大概符合看我博客的朋友们的意思。我常说我不是法官,找来一个亮点,带出一个冤鬼,是我投机的做法。我想我总不至于把那些在立交桥下、街头花坛里、玉渊潭湖畔,以至南站野地里搭建的临时窝棚里一笔一笔歪斜地写出的诉纸就原封不动地贴上博客吧。
  我想我对张小玉的做法不外乎于此。在了解了她的冤案后我对她说:“你的亮点就在于三米之内接近了温总;同样,你的亮点就在三米之内忘词,忘了喊冤!至于说为什么,鬼才知道。”
  因此我说——中国的老百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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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联系:13466717175(负责接转张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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